那天晚上Eric喝完酒没有再和同行的朋友去Madonna看脱衣舞,而是选择独自在街上游荡。在大脑带着眩晕穿过一条条灯红酒绿的街巷,看着身边一个个妩媚的女人擦肩而过后,Eric终于走到了海边。
八点多的大海,人际罕见。海水已经开始涨潮。月亮在海平线上呈现出暗红色。Eric在被层层海浪涂抹着的浅滩上踱步。这时有一个女人出现在Eric的视线里。接着微弱的光,Eric看见在她的左肩胛骨上有着一块纹身。她径直地走进大海,一步一步越来越深直到被掩埋在海浪里。
她游的很远很远,一直游到了海面平静的深处。Eric坐在海滩上抱膝观看,只觉得一切美好诡秘。看着看着,却发现那女子在海中扬起一只手缓缓对自己摇晃。于是Eric犹豫了一下便起身脱去衣物跃入大海向那女人游去。
可是在海中游泳比Eric想象的还要难。Eric在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已迷失了方向,无边的暗潮里再看不见那女人的身影。只剩无助和冰冷包围着自己。一瞬间觉得一切都是幻觉。这时Eric考虑是否放弃前进,可不知为何那女人在海中的身影又突然浮上眼前促使自己又盲目地向海的更深处追寻而去。
就在连Eric都想笑话自己发疯时,一双手却从水下缓缓缠住了他的腰,这冰冷细腻的触感霎时间像一条蛇,使得Eric心里一颤。回头只见女子浮出海面的面容宛如无瑕的石雕,深刻精致。
女子轻轻勾住微笑着问Eric脖子。你水性不好,还要下来干什么。
Eric凝视着她,深情的吻了一吻。回答说,因为我听见美人鱼的歌声。
第二天清晨Eric在酒店中醒来,身边已经不再看见她的身影。没有任何痕迹。Eric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她的脸,也不记得有看清过她背后的纹身。只记得融在她身体里的那一刻,就像潜进大海的深处,被强劲的一股力量牵引着,无法自拔的沉沦和迷醉。
Eric在Miami逗留了几天,拿到了Columbia的Visa后决定坐游轮前往。
游轮很豪华,服务周到贴心。每天到餐厅里吃完海鲜大餐,大家便都跑到甲板和走廊上日光浴和聊天。人群喧嚣欢喜。到了晚上,便又散到其它各个部位。舞厅、咖啡厅、赌场……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都暗藏生机。
当Eric走进赌场时,只见在最中心的赌桌前围了一圈人。Eric上前,一抬眼就看见了女荷官。她坐在那儿,柔和的灯光晕染着她那如石雕般深刻精致的脸,多出了一丝妩媚。使她看上去更加动人。洗牌、发牌、换筹码、花旗骰……不管赌桌上的局数如何风云变幻,她始终在那儿面带微笑,1.96蓝魔皓月优雅得体1.95金牛无内功的从容应对着。
女人换班离开时,Eric急忙跟上前拉住她的手。在女人回头看他的那一刻,Eric确定了自己的直觉。她就是那天自己在海边邂逅,缠绵一夜的女子。
她告诉Eric,她的英文名叫Melusine时Eric快乐的笑了。
Eric说,没想到那天我还真是遇到了美人鱼。
女人告诉Eric她今天27岁,这是她在这张豪华游轮上班的第三年了。
家里出钱送来我来美国读书,我念的是赌场管理,读完后也就留了下来。没想过要回去。
女人白天睡觉,下午三点上班,下班后就带着Eric去打Snooker。那的主管告诉Eric,自从Melusine上了这张游轮,来来回回这么多客人,能赢过她的就只有那么两三个。
玩过Snooker,他们就会一起去甲板上看散步。不知是不是有上天眷顾,Eric在游轮上度过的这些天始终星空灿烂。女人就每天夜里耐着性子一遍一遍教他识别不同的星座。
这是猎户座……这是金牛座……这是天蝎座……
Eric问女人,你身上的纹身是什么。女人轻轻吐出两个字,莲花。
为什么纹莲花呢,人鱼小姐?
因为它象征虚无与幻觉。
那些天的每一个夜里,他都在她怀里纵情欢乐,沉浸在情欲的浪潮里享受着一次次被覆灭的愉悦。每天早上他醒来时都在自己的房中失去她的身影。
在到达Columbia的前一夜,Eric拉着她的手说,让她和自己一起走。
女人勾着嘴角安静的微笑了,转身指着眼前的大海说,我爱大海胜过我的生命。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海洋。
那你会像Melusine一样回到水里完成一生吗。
我倦了,就会回去了。
那你现在倦了吗?
倦了。女人笑着坐上护栏。海风那么温柔,吹拂着她的头发和脸颊。她接着对他说,现在我就已经倦了。所以我要回去了。Eric,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Eric把耳朵凑到她唇边听她小声说完,然后向后退了两步。
就这样看见她松开双手向后仰身坠下。
不远处的娱乐场所都是那样热闹,甚至连落水的声音都听不到。再向下望时,已只剩黑夜里茫茫的大海。Eric看着这一切,只觉眼睛干涩疼痛,流不下一滴眼泪。于是沉默着缓缓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对他说,这次,要是再听见美人鱼的歌声,可不要再跟随而去了。
第二天一早,女荷官消息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Eric才下船,就被警察拘留了。Eric说的事,谁也不信。最后折腾了很多,过了很久才放他离开。
她是他那些天只出现在夜里的烟花。只是他幸运,才得以能看见它一场又一场接二连三的绽放。
